比夫拉共和国时期的通行货币。杨旸/摄

本报记者杨旸发自阿布贾

　　8岁的伊博族男孩奇迪克拉着爷爷的手，想听比夫拉的故事。老人笑着说：“孩子，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相似的场景可能发生在很多伊博族或其他部族的家庭中，敏感却不能回避的“比夫拉”一词曾经改变了数百万人的命运。

　　48年前，《比夫拉独立宣言》让这个国家在独立仅仅4年后，陷入了另一场风暴中。尼日利亚三大主要种族为北部的豪萨-富拉尼、西南的约鲁巴和东南部的伊博，年国家获得独立后，伊博人在政府部门中占据了大量席位，这引起了其他两大势力的不满。在北部，当时人们普遍认为伊博人享受了多于他们应得的利益，国家发展不应只惠及伊博人。而伊博人的观点则是，他们获得的权利远远不够，只有他们才能带领尼日利亚走向富强。之后，随着伊博人居住的东南区发现大油田的消息使得问题更加复杂，对于利益的纠纷加剧了各种族之间的矛盾。

　　年2月，伊博族军官发动政变，本民族的约翰逊·阿吉伊·伊龙西准将成为尼日利亚第一届军政府领导人。同年7月，伊龙西在另一场军事政变中被杀，军方领袖雅库布·戈翁成为新政府领导者。随着新政府对其他民族的政策倾斜，伊博人认为自己失去了原有的特权，不愿同其他民族共享财富和资源的激进情绪让伊博人最终在欧度米戈武·奥朱古的带领下做出了选择，比夫拉共和国宣布独立：年5月30日，那是一个所有伊博人无法忘记的日子。

　　比夫拉原是尼日利亚南部几内亚湾最东的小海湾，因伊博人居住区靠近比夫拉湾，使得这个“新生”国家得名于此。共和国的首都位于埃努古，国旗、国歌、货币，一系列完备的手续使得这个国家在独立后得到了加蓬、海地、科特迪瓦、坦桑尼亚和赞比亚的承认，而以色列、法国、罗得西亚（一般指津巴布韦）、葡萄牙和南非虽然没有承认该国，但对其军事及财力援助却相当可观。

　　同年7月6日，尼日利亚内战，也称比夫拉战争爆发。无法容忍领土分裂的军政府需要完成统一，而伊博人则坚持无法接受武力夺权的新领导者。尽管伊博人作战英勇，但战争还是处于一边倒的态势。最终，年1月，随着比夫拉共和国政府的投降，该地区重归尼日利亚领土，内战结束。

　　战争熄灭了近万的生命火花，伊博人在此后多年中无法参与政府和军中要职，转而开始经商。比夫拉领导人奥朱古逃亡科特迪瓦，年大赦后回国，年，病重的奥朱古在伦敦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他的过错得到了政府的原谅，尸首运回尼日利亚后，军方在年2月为他举行了盛大的葬礼，总统古德勒克乔纳森出席。随后，他的尸体被运到伊莫、阿比亚、埃努古、埃博尼和阿南布拉州供人们瞻仰，该五州为伊博人主要居住区，被称作“伊博五州”。跟随将军打天下的小伙子已经年近七旬、经历风暴的孩子们也已经长大成人，曾经的统帅和自己阴阳相隔，伊博五州的葬礼活动盛大而持久，意义特殊。

　　多年后，阻止共和国独立的雅库布·戈翁成为一部分伊博人交谈中的敏感词，特别是曾经经历过战争的人。当然，并非所有伊博人都还被仇恨所困。本文开始时，奇迪克爷爷的做法是很多尼日利亚人所认同的。比夫拉战争加剧了民族矛盾，家长们不愿在孩子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避而不谈或者让孩子们通过自己的判断去了解、认识国家这段的历史，不去人为的干涉。如今，比夫拉共和国的“遗物”也成了市场中的紧俏货。流通于当时的货币现已作为收藏品身价猛升，和比夫拉有关的各种物品也变得珍贵。

　　在尼日利亚的历史中，比夫拉是难以抹去的重要符号，随着一代人的老去，比夫拉的故事也将逐渐消失。在珍惜祖国统一、领土完整的同时，历史也不应被尼日利亚人所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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